蓦地一愣,许桃桃水灵灵的眼看向他,没点头也没摇头,直觉告诉她,白筠南心中藏了事情,可她并未戳穿,只顺着男人的话往下说。
“小时候想过的,现在嘛,我无所谓的,看你……”
许桃桃藏了点小心思,结合之前俞桠朦话里透露出的意思,一定是舅舅同他说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脸颊浮现出的红晕被碎发投下的阴影所遮挡,她的语气颇为平静,也深知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白筠南长呼出一口浊气,狭长的睫毛轻拂过白皙的脸庞,搅得许桃桃痒痒的,像是在故意试探。
“看我?桃桃是想和我一直保持着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么?”
他压抑着情绪,喉头滚动的厉害,拦着她腰侧的手骤然收紧,一把将人拉入房间。
随着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巨大的关门声隔绝外界,许桃桃猝不及防摔入一个宽阔的胸膛,也不知是不是在同自己置气,他发了狠似的反扣住白皙的皓腕,将人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桃桃,你在我面前总捡着顺心话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俞德渊的话暂且放在一边。”
扑面而来的清淡烟草气压在身侧,许桃桃与他额头相抵,昏暗的房间中只听到彼此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却看不到对方此刻脸上的神情。
“唔,想的,但如果会叫你为难,那就不想了~”
软软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在白筠南听来尤为娇憨,他怎么会不想呢?
许桃桃对他意义特殊,是旁人难以取代的位置,也正因如此,在俞德渊搬出与许桃桃的婚事来的时候,他心底总生出一种莫名被人拿捏的不快感来。
“允许你先想着,等以后会叫你如愿以偿的。”
白筠南压了压她的小脑袋,顾及她身体不好,只暧昧的蹭了蹭下巴,并没有过多亲昵的举动。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启程回去。”
帮她掖好被角,白筠南心底此刻也有了一定主意,管她什么圆不圆满呢,他不想再受那女人的摆布,她一贯趋炎附势捧高踩低,连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弃多年,不闻不问。他竟一时生了恻隐之心,来到港城,简直是可笑至极。
——
第二天清晨,管家来敲门那会儿,许桃桃才把行李箱整理好,就被俞德渊单独叫去了书房。
人一旦上了年纪,熬一个夜都会肉眼可见的憔悴上几分。很明显,自己舅舅是一夜未眠,许桃桃被管家领至书房,里头的烟味很重。
“舅舅,你有事找我?”
她不自觉的拨弄着手指,目光飘忽不定,显然有事瞒着。桃桃这孩子心思不深,除了长相,一点儿也没有他们俞家人的影子。
“桃桃,这么着急离开啊,好歹等你哥的订婚宴过了,算给舅舅个面子。”
俞德渊吐出一口浊气,心知白筠南那边撬不开,只能在自己外甥女身上找找突破口。
许桃桃心虚的不说话,也知道小舅妈的性子,让她再认白筠南这个儿子,就等于间接背负上了白溯当年的恶名,那是令整个白家都蒙羞的存在。
时至今日那副《残荷》依旧为人所不齿,在外人看来,连白筠南自己都被迫放弃了继承父亲衣钵,为的就是一个明哲保身。
“如果我说,有法子为白溯正名呢?你说那孩子会不会考虑?”
“他不会。”
许桃桃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林敏桦于白筠南的伤害无法弥补,这些年的放任就像是一根根尖刺,那种病入膏肓的决绝,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与俞德渊的再婚洗清了她身上的耻辱,给了她迈向新生活的可能,又哪里能轻易折回去。
“小舅妈她,还有多少时日?”
“半年左右。”
半年能做好多事情了,只她剩下的时光并没有预留给白筠南分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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