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初露,熹微尚未尽染层峦,华山脚下的华阴镇已如沸鼎般炸开了锅。清冽的晨风裹挟着喧嚣,在长街短巷间汹涌鼓荡。那消息比旭日升得更快、更烈。
君子剑岳不群,于玉女峰顶,堂堂正正击毙正道盟主左冷禅!非但一战功成,更将三千来犯之敌尽数收归五岳门下!
霎时间,茶肆酒楼的飞檐之下,客栈驿馆的门楣之前,乃至街边贩夫走卒的担子左右,无不挤满了攒动的人头。
粗布麻衣的乡民们,常年受华山派恩惠庇护,此刻个个喜形于色。在他们淳朴的心目中,岳不群便是真君子。如今君子剑执武林牛耳,天下太平可期矣!几个白发老者更是颤巍巍面朝玉女峰方向,激动地伏地长拜。
而那些劲装束带、携刀佩剑的江湖豪客,皆面泛异色,口沫横飞地议论着这足以撼动武林格局的剧变。
“真是天大的笑话!”一名虬髯大汉猛地拍碎酒桌:“三千对三百,十六位一流高手加上左盟主围攻岳不群,竟落得个全军覆没!”
“岳先生温润如玉,武艺竟也深藏不露至此!五岳并派,以德服众,实乃正道之福啊!”一位老者捻须感慨,语气中透着由衷的敬服。
“嘿,君子剑?”青衫客指节叩着粗陶酒碗,溅出几点浊酒:“夺人家传剑法,夺人财产,夺人女人,这也配称得上君子剑?此胜怕是用了什么肮脏手段。”
那些跋涉千里只为见证武林盛事的江湖客们,眼见华山之巅大局已定,新的武林魁首诞生,谁还耐得住在这山下小镇多耽搁一刻?
“走!上山观礼!”
“快去拜见岳掌门!请求加入五岳派。”
霎时间,人影憧憧,呼喝之声此起彼伏。无数身影纷纷离了酒桌,弃了茶盏,或施展轻功提纵之术,踏着屋脊瓦檐;或按剑疾行,挤开喧嚷的人流,目标皆是一个——那巍峨险峻、云雾半掩的玉女峰!
通往华山山道的几条石板路上,人头如蚁,衣袂翻飞。刀光剑影在晨光里浮动,劲装好汉们或独行如鹞。人人都怕迟了半步,便错过了这拜入五岳派的大好机缘。
华阴镇外,老叫花解风听到这不可置信的消息,手中打狗棒‘铮’地插入黄土三寸。四周峨眉女尼的素袍与五毒教弟子的彩衣在风中翻飞,恰似群蝶绕树。
“公子真乃神人!”蓝凤凰纤指绞着腰间银铃,杏眼中秋水盈盈,满心满眼都是情郎的影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仪和、仪琳齐诵佛号,悬着的心终是落了下来。反倒妙音,扯着二人袍袖急道:“两位师姐,咱们速速上山,莫要错过了热闹场面。”
六猴趾高气昂高呼:“我就说吧,大师兄说胜券在握,那就是胜券在握!”说着,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暗自思忖:“你们是大师兄女人怎么了,我还是与大师兄一起长大的呢。他什么本事我可比你们还了解透彻。”
桃谷六仙却是急不可耐。
“你们咋这么磨蹭啊!赶紧上山!”
“对对对!令狐冲答应我们的可还没办到呢!”
“眼下就是正月底,离端阳可没多少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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