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意了就可以。”
阿尔善从李知婉身上滑了下来,哒哒哒地去找瑜理。
两小孩怎么商量的,李知婉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再出现的时候,阿尔善已经直呼瑜理名字的状态。
瑜理脾气很好,听见阿尔善喊自己,柔声应了。
李知婉见阿尔善有小伙伴一起玩,也放心交给了瑜理,继续和富察氏说话。
许久不见的母女两能说的就是过去那些没有见面的年份里发生的事情。
“你大哥他们从善堂带了个孩子回来养着,年龄比较大了,没让叫额娘阿玛,只认了当师父。”
大哥李玏和大嫂富察氏一直都没有孩子,早就放弃要孩子了,想着就两人过一辈子也不错。
但或许是几个弟弟家孩子那么多,两人商量后还是去善堂认养了一个孩子。
从婴儿开始照顾,两人的精力明显不够了,干脆认养了一个年龄大一些的,直接学着经商,也不认作儿子了,干脆当徒弟。
李知婉还是第一次听说,“人怎么样?”
她不在乎样貌和年龄,最关注的还是人品。
富察氏显然对那人印象不错,笑呵呵地说:“是个不错的,心性好,样貌也不错,说是未来准备招赘婿。”
赘婿?
“等等,是个姑娘家?”李知婉这才反应过来。
富察氏挑眉,“怎么,你嫌弃?”
“那倒不是,只是姑娘家在外面抛头露面经商,外人的闲话不少,怕她受不住。”李知婉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做幕后铺主的,不然她就撸起袖子自己上了。
富察氏笑了笑,“放心,那姑娘心态很好,还说是嫉妒她呢,你大哥也说了,她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那正好可以继续经营大哥的那些铺子。”李知婉放心了,同时也对这姑娘有了好奇。
“下次大嫂她们去王府的时候把她也带上吧,说不定我有什么能帮她的。”
“好。”小富察氏答应了,“本来今天就说让见一见的,没想到铺子那边出了问题,这不,和你大哥一起去铺子处理问题了。”
“要是回来的早,说不定还能见一面。”
“算了,不用那么急。”李知婉虽然好奇,但也没那么着急,“有时间再见也是一样的。”
说完了大哥大嫂的事情,富察氏又提起了李文璧。
李文璧一脸懵,“说我什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平日里还能做点木工,没有任何需要说的点。
富察氏白了李文璧一眼,“你知道你阿玛前几天做了件什么事情吗?”
李知婉来了兴趣,凑近了些,“什么事情?”
那边李文璧显然反应过来了,赶紧过来阻止。
但人的动作终究没有嘴巴快,另一边坐着的富察氏已经说了出来。
“你阿玛前几天被人骗了。”
“骗了什么?”李知婉开始吃瓜,“银子还是什么?”
富察氏指了指旁边博古架上的东西,都是李文璧的木工作品。
“他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拿着这些东西到街上摆摊。”
“你大哥说要帮忙,他害不乐意,一个人去了。”
“人家看他一个老头子,还只有一个人,和他说什么家里穷,买不了那么多,提出先付一部分,等卖出去之后再付一部分。”
李知婉已经能够想到结局了,“人家讲东西都拿走了,尾款没了?”
富察氏点头,“不仅如此,他大发善心,还不要那先付的一部分,直接让人拿走了。”
李知婉:“……”
她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老父亲,这是什么品种的大善人。
“后来呢?”
李文璧想给自己解释,富察氏冷笑一声,打断了。
“你阿玛回来还给你大哥炫耀,你大哥靠谱,一听就知道这是被骗了,赶紧去衙门报官。”
李家在京城不算什么,但李家出了一个雍亲王侧妃,这就足够衙门重视了,派了几个人在京城里搜查了一遍,没过几天就找到了人。
当时的一些木工作品已经被卖了,衙门就做主将剩下的木工作品还给李文璧,卖出去的就把银子还给他。
李文璧这几天都不爱提这事,羞的,一大把年龄还被骗,偏偏还觉得人家可怜,连能拿到的银子都不要。
“阿玛。”李知婉佩服地拍了几下手,“你厉害。”
李文璧:这不是夸奖,这是羞辱!
“你怎么不说李琚前段时间被人赖上了呢?”李文璧不想再让人讨论自己的事情,于是决定祸水东引。
李琚不在,但他媳妇在,见公公要说自己夫君的糗事,赶紧拉着婆婆的衣服,想阻止。
可惜这也是个嘴皮子更快的人,李文璧:“李琚见人家姑娘卖身葬父,凑上去给了点银子,结果人家赖上他了,非要给他当侧室。”
李知婉都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李家竟然发现了这么多精彩的事情。
“后来呢?”
富察氏冷笑一声,“还侧室,放屁,咱家不兴这东西,我直接问李琚,你是要侧室还是要李家,要么将人妥善地解决了,要么他自己带人滚出去。”
事实证明人家只是看中了李家,一听李琚要被赶出去,那姑娘拿着银子就跑了。
李琚表示自己受了无妄之灾,他也没想要侧室,但没人听他说。
好在那姑娘走了,他的生活这才平静下来。
李知婉听的津津有味,李家的事情没有刘喜姐说的劲爆,但因为都是些熟人,不知不觉就多了一种名为幸灾乐祸的感觉,因此感觉格外有趣。
她感觉只要李家的这些小事情还没说完,她能一直听下去。
-
从李家回来,李知婉心情好了一段时间,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容,看得四爷啧啧称奇。
“以后你要是心情不好就让你回李家,保准解决问题。”四爷调侃道。
李知婉撑着下巴,她知道是四爷的调侃,但此时就是最好的得寸进尺的时间。
“好啊,那以后我要是不舒服就回李家。”李知婉盘算着,要是能回去住几天,那才是妥妥的回娘家。
四爷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道:“那以后要让你保持心情了。”
听着是好话,但意思却表达清楚了,心情不好可以回去,但次数不能太多,最好能少点。
能得到允许已经不错了,李知婉点头,“那就看王爷的表现了。”
四爷相信李知婉心里有成算,没再多说,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汗阿玛提起了世子之事。”
李知婉一愣,世子…
也是,排在前面的几个皇子年龄都不小了,又都是亲王和郡王,立世子完全是可以的。
只是…这事和她好像没什么关系?
“这事王爷不是应该和福晋商量吗?”
“你想让弘昐当世子吗?”
李知婉擡头看向四爷,仔细地看着他头顶的心情表,不算好也不算坏,说明对四爷来说,立弘昐为世子也不算特别满意。
为什么不那么满意,李知婉猜应该和弘昐的身份有关。
按常理来说,世子是嫡子的,弘晖是嫡长子,完全符合条件。
但他们都清楚弘晖的劣势,他的身体不好,心态也不好,能力没什么突出的。
如果只有一个弘晖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有一个没小几个月的弟弟弘昐。
相比之下,弘昐除了是庶子,其他方面都比弘晖突出些。
四爷看重身份,但更看重能力,所以他在纠结,到底是弘晖还是弘昐。
“我不知道。”李知婉听到自己这么说,历史此时已经没有了参考性,弘晖和弘昐都不是历史上这个时期存在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历史上没有立世子的四爷会立谁为世子。
李知婉的回答,四爷觉得合理也不合理。
合理,这话是李知婉会说的,不合理则是…
“你不想弘昐当世子?”
李知婉摇头,“那是他的事情,应该让他自己决定,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决定。”
“弘昐当世子,等弘昐继承雍亲王府,就算降爵也至少是一个郡王,不想当王府的老夫人?”四爷身子微微前倾,凑到李知婉的身前,说的话都带上了引诱的意味。
李知婉推开四爷,“王爷不用试探我,我没那想法,问我还不如问弘昐。”
四爷要是问她想不想当世子,那她不管是身份都能厚着脸皮回答一句可以,反正也只是一句话而已,又不一定成真。
但四爷问的是弘昐,李知婉除非必要,不然是不会帮他们做决定的。
“况且我相信弘昐的能力,他就算不在雍亲王府,以后也会有一番功业,我照样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而且按照四爷的儿子数量来说,弘昐捞到一个亲王也是可以的,她到亲王府里当老夫人也是差不多的。
至于会不会被为难…李知婉只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
再不济,她有钱,带着几个儿子出海,说不定还能打下另一片土地。
这么想着,李知婉还觉得有点燃。
“还吃香的喝辣的…”四爷不忍心打击李知婉,弘昐不继承王位,天然地就比弘晖矮了一头,这不是有能力就能超越的。
不过四爷也看出来了,李知婉不在乎这个,和她谈也谈不出什么,干脆不说了,第二天直接找到弘昐。
父子两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很快消息就被走露了,整个王府都知道要立世子的事情了。
这时候联想到四爷前几天和弘昐谈话的事情,不少人都在猜测,雍亲王府的世子是不是会落到弘昐头上。
越过嫡长子立庶子也不是没有过,反正也能拖着,这样弘晖也不能被封为世子。
这样的想法在正院里扩散,舒善自然也听见了。
采云到处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消息,一脸气愤地说:“咱们大阿哥可是嫡长子,怎么可能越过他!”
采云看向舒善,“福晋,您可一定要阻止啊!”
舒善冷着脸坐在窗边,四爷和她谈过,舒善要立弘晖为世子,她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没想到四爷犹豫了。
为什么要犹豫?
接着舒善就知道四爷找弘昐谈话的事情了。
舒善冷笑一声,只要她还是雍亲王福晋,弘昐就不可能成为世子,她的弘晖是身体不好,但他还在!
听到消息的年氏也抱着孩子过来了,孩子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小声哭了起来。
年氏哄不好,将孩子交给身后的奶嬷嬷,慌张地问:“额娘肯定有办法吧?”
舒善瞥了她一眼,“你好好照顾孩子,不用管这些事情。”
“怎么可能不管?”年氏抿了抿嘴唇,她嫁到雍亲王府不就是为了这个位置?
她要成为世子妃!
“那你能帮的上忙吗?”舒善已经有些后悔让弘晖娶年氏了。
之前看着只是个不成熟的姑娘家,现在则是善妒又有些急躁,性子还骄纵。
年氏一哽,“我哥立功了!”
舒善听到这消息确实有了些想法,不得不说年氏不好,但她有个有用的哥哥。
“知道了,你先回去照顾好孩子,世子的事情不用管。”舒善让人送客,本来就艰难,还要顾着年氏,弄的她焦头烂额。
送走年氏,舒善开始行动了。
“要请安?”李知婉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都多少年保持着初一十五请安的规矩了,这不年不节的,也不知道突然通知要请安是做什么。
根据以往的经验,李知婉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是不好的事情,李知婉也没办法不去,第二天还是踩着时间点到了正院。
和以往不同,李知婉还没进屋就感受到了不同,以往还能听到点聊天的声音,今天却格外安静。
才靠近门口,李知婉知道了原因————舒善到了。
李知婉踩点从来没出过错,怎么今天反而是舒善先到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很快实现了。
“李额娘今天来迟了些。”
都不用舒善说话,年氏在旁边就出了声音。
李知婉没看她,走到屋子中间,也不辩解,先请罪。
舒善正好端着茶慢悠悠地喝着,仿佛根本没看见李知婉的动作。
李知婉一直保持着福身的动作,还穿着花盆底,一时腿都麻了。
这么多年没训练过了,也没人为难,李知婉还真的应付不来这种刁难了。
今天这事来者不善啊,李知婉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舒善就这么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一直没叫起。
李知婉心里呵呵一声,然后也保持标准姿势了,就这么盯着她看,一直盯到她不自在为止。
李知婉的动作很明显,其他人今天都是小虾米,只能在旁边偷偷旁观两人都法,她们也有些好奇,李知婉会怎么做?
舒善确实被盯的不自在,但这不是她停下的原因,她皱了皱眉,“李侧妃这是忘了行礼的姿势吗?看来需要嬷嬷去教一教了。”
“不,我没忘。”李知婉轻笑一声,“我只是表达我对福晋的敬仰之情。”
舒善嘴角的笑容一顿。
“福晋身居高位,每天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贵,而就是这样的福晋,杯子里的茶水都喝没了还要仔细品味着茶叶叶子的味道,真是节俭啊。”
李知婉自顾自地站了起来,一脸惭愧地说:“我就不行了,以前没见过大世面,喝茶品不出什么味道也就算了,竟也不知道这喝茶还要品茶叶的叶子。”
李知婉看那么半天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到了,明明茶杯里的水都喝没了还要拿着喝,不就是想为难她吗?
那就互相伤害吧,她身体上累点,然后在精神上讽刺一下舒善。
舒善重重地放下茶杯,茶杯和桌面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可不小,发出‘砰’的一声。
“李侧妃!”
“我说的不对吗?”李知婉笑呵呵反问着,一点都没有被为难的窘迫,反倒是她的气势更足,像是为难人的那个。
“反正我是做不到像福晋这样的,拿着没水的杯子慢悠悠喝。”
“装样子又有点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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