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建立初,太祖赵匡胤防止地方厢军坐大,再现五代藩镇之势,特地拣选武艺高强者充任禁军。
其建立之处,可谓是打遍天下,南唐、后汉等国无一幸存,得以开拓百年基业。
然而自宋太祖驾崩,太宗赵光义高粱河之战,禁军骨干多有折损,而后又历经数代以文治武,仅仅几十年,禁军便不堪一击。
以至,屡次被弹丸之地的西夏进犯,又逢国中招刺厢军之政,冗兵之弊,边疆处处乏财,国库无以为继,唯有立弓箭手之策。
自弓箭手而立,拣选苦寒之士镇守边疆。
然则,弓箭手建立之处,非属禁军,亦非厢军,无以国家供养,其所需不过所分二顷地罢了。
因此常被禁军视为卑贱,国中上下或有不屑,直至仁宗时期,西夏来犯,敌人猖狂,守城禁军不敢出战,唯有弓箭手冒死出击,夺回失地。
其后,弓箭手屡屡成宋夏边境的篱笆,甚被西夏视为大患。
莫非当真是弓箭手实力很强悍么?其实不尽然,莫说弓箭手常年所需,皆为自家耕种,口粮短缺,就是那装备也无法与禁军相比。
只是,与养尊处优的禁军不同,弓箭手仅是光脚不怕穿鞋。他们本就陕西五路穷困之人,无法糊口不得已而为之。
因此全家性命皆是系百亩地,但凡田地有何差错,就得忍饥挨饿,若是被敌人侵略,那便是一年口粮都没了。
民以食为天,无食便不可活。
如今党项人来袭,要抢走弓箭手的活路,倘若领头之人是个怂包,那也就罢了,正所谓将怂怂一窝。
只是。
阵阵马蹄犹如惊雷,白虎之旗,肃杀凛凛。
何人心中不起波澜,何人不热血澎拜。
梁护立于左侧,他微微一看对方骑阵,只见敌骑披头散发,皮袄裹于腰间,胸有微黑轻甲,心中俨然有数。
此敌皆为轻骑,无所可惧。
昔日他曾对阵过马鹞子,那些皆是重骑,身着四十斤瘊子甲,背负西夏弓,胯下河曲马,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
不过纵使如此,六百轻骑也不可小视,要是按照往常宋军作战,定是先守为上,避其轻骑锋芒,将其消耗,再伺机而动。
只是,当他看向刘然一手执白虎旗,一手执缰绳,身骑黑色大马奔行于前的姿态,不由露出苦笑。
自己这指挥使,当真是宛如雏虎。
不过,隐约间他那本冰冷的胸膛,在此刻好似有一颗蓬勃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督促着他向前,向前,再向前。
数里之地,不过须臾之间,双方骑从便出现在间隔对方三百步,同时发出一声怒吼,冲杀而去。
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当同时出现在距离二百步时,冲在最前头的刘然,几乎能够看到对面骑兵的相貌,恰好此刻梁护骤然咆哮:“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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