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骨咩叱是一名宿将,曾和宋国名将刘仲武厮杀过,年过四十的他,两鬓皆为苍白,但并未令其有所衰老,反而和虬髯胡一起,格外的霸气。然而眼下的他,望着适才的战场,眉头不由深深皱起。
他感到有些不对劲,明明对方的口粮不足,抵抗仍旧很激烈,完全不像是一群溃兵组成的部队。
“军主,接下来该怎么办?”一名死忠看到荡骨咩叱说道。
闻言,荡骨咩叱朝四周扫射而去,只见这处狭隘的山道,此刻布满了滚木和残肢断体。许多蕃人的血肉被巨大的冲击撞成碎肉,导致地上变得极为血腥,每踩一脚,都能觉察到鞋底黏糊糊的一片。
几名蕃人还在翻找着他们熟悉的人,用力推开巨木,却只见到了血肉模糊的场景,面对这血腥的场景,几人忍不住作呕,强烈刺鼻的血腥味灌入鼻腔直冲大脑,让他们情不自禁的紧张,恐惧,吐出一滩酸水。
在几人呕吐之后,更是发生了连锁反应,不少强忍着胃部不适的蕃人,也纷纷开始大吐。
望着这一幕,就算是荡骨咩叱麾下的甲士也脸色也霎时不好看,他们固然是一支久经沙场的部队,但并不代表不会害怕。
荡骨咩叱虽知敌人此刻也是损失惨重,若是乘胜追击定有所斩获,但觉察场中蕃人的神态,也只能露出不甘的神色,下令道:“今日歇息,明日再攻!”
说罢,便转身离开。
而在他下令之后,那名蕃人死忠,不由松了一口气。
诚然,荡骨咩叱下令,身为麾下的他们,也只有一同上前厮杀,但没有人在看到这番残酷的场面,能够不受影响,毕竟他们始终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所恐惧。
另一处歇息的布纳悉利等人,得到荡骨咩叱的命令之后,也纷纷松了口气。
一名蕃人首领望着坐在一块突起的石块上的布纳悉利,说道。:“布纳悉利,这番你损失了多少人?”
听着这人的话,布纳悉利擦拭着手中的大刀,眉宇间满是阴霾,摇了摇头道:“怕是有百人了。”
之前上前厮杀的蕃人,都是由各个部族派出的人,然后汇成一支新的部队,毕竟谁都知晓前头是为了填沟壑的,没有人会愿意拿出全部的积蓄,只为了白白送死,成全别人。
所以,每个部族都出了一百多人,但最终的结果,让布纳悉利还是感到痛心,足足百名青壮全部折损。
这名蕃人首领朝周围看了一眼,随即示意对方凑近点,布纳悉利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侧耳去听;“布纳悉利,我们真的能击杀刘然么?”
布纳悉利顿时眉头一皱,他不知道对方在这种情况,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狐疑的看向眼前这名蕃人首领,此人莫非是荡骨咩叱派来监听自己的?他可是知道,今日开头这一战,让多少蕃人都感到了惧怕,而在这种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来一个杀鸡儆猴。
只要杀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人,就能令这支士气衰萎的队伍,被暴戾手段恐吓,再度朝敌人厮杀。毫无疑问,他布纳悉利足够做那只鸡。
布纳悉利脸色一变道:“这是什么话,有荡骨咩叱在,莫说是刘然,就算是何灌亲临,被围困在这深山也是死路一条。”
看着布纳悉利的脸色,这名首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在这名首领离开之后,布纳悉利心中悄然间升起一抹不安。
他没有预料到刘然等人竟还有这么强烈的反扑,接下来的战斗,真的会顺利么?布纳悉利不清楚,但知道要有一些准备的手段。
荡骨咩叱有着百名甲士,这是一支威慑力极大的队伍,但若是接下来的战斗,还得不断牺牲自己的奴隶,到击杀刘然的时,自己麾下还会有多少人?身为蕃人生户,奴隶是极为重要的,要是失去的太多,他可不敢保证其余人是否有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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